项籍历史评价
两汉
司马迁:“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,又闻项羽亦重瞳子。羽岂其苗裔邪?何兴之暴也!夫秦失其政,陈涉首难,豪杰起,相与并争,不可胜数。然羽非有尺寸乘埶,起陇亩之中,三年,遂将五诸侯灭秦,分裂天下,而封王侯,政由羽出,号为‘霸王 ’,位虽不终,近古以来未尝有也。及羽背关怀楚,放逐义帝而自立,怨王侯叛己,难矣。自矜功伐,奋其私智而不师古,谓霸王之业,欲以力征经营天下,五年卒亡其国,身死东城,尚不觉寤而不自责,过矣。乃引‘天亡我,非用兵之罪也 ’,岂不谬哉!”
项羽画像楚国诸老将:“项羽为人僄悍滑贼,诸所过无不残灭。”
陈平:“项王为人,恭敬爱人,士之廉节好礼者多归之。至于行功爵邑,重之,士亦以此不附······项王不能信人,其所任爱,非诸项即妻之昆弟,虽有奇士不能用,平乃去楚。”
郦食其:“项王有倍约之名,杀义帝之负;於人之功无所记,於人之罪无所忘;战胜而不得其赏,拔城而不得其封;非项氏莫得用事;为人刻印,刓而不能授;攻城得赂,积而不能赏:天下畔之,贤才怨之,而莫为之用。故天下之士归於汉王,可坐而策也。”
高起、王陵:“陛下慢而侮人,项羽仁而爱人。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,所降下者因以予之,与天下同利也。项羽妒贤嫉能,有功者害之,贤者疑之,战胜而不予人功,得地而不予人利,此所以失天下也。”
韩信:“请言项王之为人也。项王喑恶叱咤,千人皆废;然不能任属贤将,此特匹夫之勇耳。项王见人恭敬慈爱,言语呕呕,人有疾病,涕泣分食饮;至使人有功,当封爵者,印刓敝,忍不能予,此所谓妇人之仁也。”
王充:“项羽恶微,号而用兵,与高祖俱起,威力轻重,未有所定,则项羽力劲。”
郭嘉:“昔项籍七十馀战,未尝败北,一朝失势而身死国亡者,恃勇无谋故也。”
魏晋南北朝
诸葛亮:“昔项籍总一强众,跨州兼土,所务者大,然卒败垓下,死於东城,宗族如焚,为笑千载,皆不以义,陵上虐下故也。”
刘邵:“若一人之身,兼有英雄,则能长世;高祖、项羽是也。然英之分,以多于雄,而英不可以少也。英分少,则智者去之,故项羽气力盖世,明能合变,而不能听采奇异,有一范增不用,是以陈平之徒,皆亡归高祖。”
段灼:“秦失其鹿,豪杰竞逐,项羽既得而失之,其咎在烹韩生,而范增之谋不用。假令羽既距项伯之邪说,斩沛公于鸿门,都咸阳以号令诸侯,则天下无敌 矣。而羽距韩生之忠谏,背范增之深计,自谓霸王之业已定,都彭城,还故乡,为昼被文绣,此盖世俗儿女之情耳,而羽荣之。是故五载为汉所擒,至此尚不知觉悟,……甚痛矣哉!”
蔡漠:“夫以白起、韩信、项籍之勇,犹发梁焚舟,背水而阵。”
隋唐两宋
李德林:“项羽诛秦摧汉,宰割神州,角逐争驱,尽威力而无就也。”
房彦谦:“故蚩尤、项籍之骁勇,伊尹、霍光之权势,李老、孔丘之才智,吕望、孙武之兵术,吴、楚连盘石之据,产、禄承母弟之基,不应历运之兆,终无帝主之位。”
魏元忠:“假有项籍之气,袁绍之基,而皆泯智任情,终以破灭,何况复出其下哉。”
司马贞:“秦鹿走,伪楚狐鸣。云郁沛谷,剑挺吴城。勋开鲁甸,势合砀兵。卿子无罪,亚父推诚。始救赵歇,终诛子婴。违约王汉,背关怀楚。常迁上游,臣迫故主。灵壁大振,成皋久拒。战非无功,天实不与。嗟彼盖代,卒为凶竖。”
苏洵:“项籍有取天下之才,而无取天下之虑。”
苏轼:“项籍唯不能忍,是以百战百胜而轻用其锋。”
范浚:“若籍则无能有是,得范增不能用,得陈平不能用,得韩信不能用,皆使之怨偾弃去,徒以匹夫小勇,欲决雄雌于挑战间,至力蹙势穷,犹将驰杀一二汉将,以见枝能,此楚所以失天下也。然则籍之亡也,又胡望乎天哉?”
何去非:“项羽之于力尝强矣,以其不知真力之所在,此所以亡。彼项羽以百战百胜气盖于一时,手袭天下以王豪杰而宰制之,自以天下莫能抗也。观其所赖以为资,盖有类乎力者矣。虽然,彼之所谓力者,内恃其身之勇,叱咤震怒足以威匹夫;外恃其众之劲,搏捽决战足以吞敌人而已。至于阻河山,据形便,俯首东瞰,临制天下,保王业之固,遗后世之强,所谓真力者,彼固莫或之知也。是以轻指关中天险之势,燔烧屠戮逞其暴,卒举而遗之二三降虏,反怀区区之故楚而甚荣。......惟其知夺而不知其有,此所以亡耳。”
刘叔友:“项王有吞岳渎意气,咸阳三月火,骸骨乱如麻,哭声惨怛天日,而眉容不敛,是必铁作心肝者。然当垓下诀别之际,宝区血庙,了不经意,惟眷眷一妇人,悲歌怅饮,情不自禁。”
明清
朱元璋:“项羽南面称孤,仁义不施,而自矜功伐。高祖知其然,承以柔逊,济以宽仁,卒以胜之。”
王世贞:“嗟乎!古之有天下者,要必有人君之德,而其佐命以功臣终者,要必有人臣之体,人臣之体在才巨而心小其识不凡,而凡不远而远乃可保也无君德,而其材非人臣者。偏雄,则项羽、袁绍、李密;委质,则韩信及荣也。”
李晚芳:“羽之神勇,千古无二;太史公以神勇之笔,写神勇之人。亦千古无二。迄今正襟读之,犹觉喑嗯叱咤之雄,纵横驰骋于数页之间,驱数百万甲兵,如大风卷箨,奇观也。”
近现代
蔡东藩:“惟观于项王之坑降卒,杀子婴,弑义帝,种种不道,死有余辜,彼自以为非战之罪,罪固不在战,而在残暴也。彼杀人多矣,能无及此乎!天亡天亡,夫复谁尤!”
周恩来:“时势之英雄,固若是其众也,然非吾之所论于项羽、拿破仑也。夫二氏,世界之怪杰也。具并吞八荒之心,叱咤风云之气;勇冠万夫,智超凡俗;战无不胜,攻无不取;敌邦闻之而震魄,妇孺思之而寒胆;百世之下,犹懔懔有生气,岂仅一世之雄哉!是犹其勇之著于外也。若其关系于世界之进退,人类之盛衰,又非一时豪俊、二三学者所可同日而语。虽以帝王之尊、宗教之力、金钱之势,莫以易之。故二氏者,吾之所谓造时势之英雄也。”
毛泽东指出项羽战败的三个错误:鸿门宴不听范增的话,放走刘邦;机械遵守鸿沟协定;以及建都徐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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