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湘子故事来源

唐宋之际,佛教在中国的迅猛发展,致使僧徒日众,寺院遍布,并使其在文人士大夫阶层站稳了脚跟,亦即在本土的儒家文化内部生根开花,以本土固有文化作为土壤,借力繁殖。至…

唐宋之际,佛教在中国的迅猛发展,致使僧徒日众,寺院遍布,并使其在文人士大夫阶层站稳了脚跟,亦即在本土的儒家文化内部生根开花,以本土固有文化作为土壤,借力繁殖。至此,佛教与本土文化融为一体,成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,与儒、道二教互为表里,既冲突又合作,相互依存,相互借鉴,但又独立门户。从学术的角度看,如果将佛教与儒、道二教并称为在全国范围内发展较为突出的三个文化派别亦不为过。而且,相对儒、道二教来说,佛教的自我发展似乎更理想,故而,儒、道二教也不得不参照佛教,建立起自己的道统和经典。所以,彼时之文人,如果不受佛教文化的熏陶,不结交几个方外之友,不游历几处寺院,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。更甚至许多文人还同时接受、修习三者之文化,虽儒者因取士之需,谋合当时政治需要,时时还得打出排佛斥道的旗帜,但这些并未妨碍其与佛、道的交往,也未影响其所谓居士生活 。

其实,起初佛徒因韩愈主张以极端的手段消灭佛、道二教,对其本人和排佛主张恨之入骨。皇甫湜即曾行文描述当时佛教界因韩愈遭贬而欢欣鼓舞的情形:“刑部侍郎昌黎韩愈既贬潮州,浮图之士,欢快以抃。”[1](卷2,《送简师序》)而佛、道二教更是将韩愈潮州之贬,看作是神佛对其排佛及排佛主张的报应和惩戒,并借韩愈侄韩湘子之口,编制了一个“湘子作诗谶文公”的故事:“公排二家之学,何也?道与释遗教久矣,公不信则已,何锐然横身独排也?焉能俾之不炽乎?故有今日之祸。”[2](P86)

此处记述的非常明白,“今日之祸”,缘自其“锐然横身独排”“二家之学”。虽然佛教在当初编造了一些类似的报应故事,以之惑人慰己,但随之即将皈依作为主题,演绎了浪子回头是岸的公案。

韩文公一日相访,问师:“春秋多少?”师提起数珠,曰:“会么?”公曰:“不会。”师曰:“昼夜一百八。”公不晓,遂回。次日再来,至门前见首座,举前话问意旨如何。座扣齿三下。及见师,理前问,师亦扣齿三下。公曰:“元来佛法无两般。”师曰:“是何道理?”公曰:“适来问首座亦如是。”师乃召首座:“是汝如此对否?”座曰:“是。”师便打趁出院。文公又一日白师曰:“弟子军州事繁,佛法省要处,乞师一语。”师良久,公罔措。时三平为侍者,乃敲禅床三下。师曰:“作么?”平曰:“先以定动,后以智拔。”公乃曰:“和尚门风高峻,弟子于侍者边得个入处。”[3](P265)

韩愈对大颠称“弟子”,甚至以“军州事繁”,讨“佛法省要处”,期以闲暇时修炼。如此则是韩愈虽或别政务,然亦于佛法之修行介然于心。而按照禅宗惯例,弟子问禅难昧,“师便打”,挨打者必是蒙昧之弟子。此处有趣的是,大颠未打退之,而打了首座,此或多或少为韩愈保留了些尊严和脸面。并且因不好回答韩愈的请求,大颠“趁出院”。此段公案显然是将韩愈列为了石头迁禅师法嗣。关于这段记述,为真实起见,修订者也曾将表面上难以自圆其说的部分删除。陈垣考证云:

《联灯》卷十九于石头迁法嗣大颠和尚下,增入韩文公问师语句,《会元》卷五仍之;《联灯》卷二十复以韩愈为大颠法嗣,并有语句四则,颇为识者笑,《会元》卷五则册之矣[4](P86)。

南怀瑾亦曾对这段公案有所述及:

韩愈贬潮州后,常问道于大颠禅师。故其在潮州,有三简大颠,在袁州时,曾布施二衣。周濂溪《题大颠壁》云:“退之自谓如夫子,原道深排佛老非。不识大颠何似者?数书珍重寄寒衣。”[5](P241)

宋时之大儒亦以此非之,既“自谓如夫子”,何以“数书珍重寄寒衣”,对一禅僧礼节备致,崇敬有加?此一不解。大颠何人,能使“原道深排佛老非”、“自谓如夫子”的韩愈回头?此二不解。奇人奇事,能改变奇人者自非常人,退之若是,大颠若是,能屈服倔强如韩愈者,非大颠而谁?非佛法而谁?佛徒设计此段公案,不外说明佛法无边,回头是岸,若韩愈者皆可如此,法力无边则可知矣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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