孝贤纯皇后相关诗作
专家评价
郭成康:《乾隆正传》
乾隆一生倾心所爱的女人只有三个:结发妻子孝贤皇后、生母崇庆皇太后和最小的闺女十公主。当然,这虽说都是对异性的爱,但内涵又有区别。乾隆写给亡后孝贤的诗有上百首,是他所写的数以万计的诗篇中最见真情的佳作,就数量而言,写孝贤的诗却比写生母的诗差得远。乾隆写生母的诗有二百余首,这是包括乾隆最敬爱的皇祖康熙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与之比拟的。其中自然有不少应景之作,但乾隆在诗中,也仅仅在诗中,才尽情地抒发了心底里对生母的真情。乾隆的精神世界十分丰富,他的感情非常细腻;就其个性而言,他又是个能爱能恨、敢爱敢恨的人。他的爱是深沉的,慷慨的,但又是十分吝啬的,凡不爱的人,他绝不表示一丝一毫的温柔之情。"诗言志",即使对乾隆皇帝也完全适用。用乾隆的御制诗来探索乾隆与皇太后之问的真正感情,不仅是可能的,而且也是完全可靠的。
特别应该提出的是,皇帝献给孝贤皇后的上百首诗堪称最见真情的上乘佳作。只有在这些诗中,乾隆才真正放下了帝王的尊严,尽情地抒发了内心深处对异性的眷恋。乾隆皇帝写了那么多悼念结发妻子的诗,并且把这些袒露个人胸中隐秘的作品收入《御制诗》出版,让后世子孙和天下文人去评说,对皇帝而言,无疑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。人们常说乾隆是历史上最多产的诗人,是不是也可以说,悼念孝贤皇后的诗篇虽仅及其全部诗作总数的百分之一,却也足以使乾隆跻身于清诗人之列而毫不逊色,尽管他一再申明"不欲以诗矜长","亦不欲与文人学士争巧,以贻后世之讥"。
戴逸:《论乾隆》乾隆的诗文,是研究这个帝王不可或缺的绝好史料。只有在御制诗文中,乾隆才稍微敞开了自己的心扉,使后人得以窥见他那深邃幽密的内心世界。慈祥的祖父康熙,严肃的父亲雍正,富贵雍容的生母钮祜禄氏,阿哥时代的同窗挚友,没齿不忘的三先生以及傅恒、兆惠等终生怀念的旧臣。在他那支富有人情味的笔下,联翩走入了用诗文结构而成的艺术殿堂。特别是他韶年早逝的结发妻子孝贤皇后,乾隆献给她的百数十篇诗赋实在堪称最见真情的佳作。在这些诗赋中,乾隆真正走下了神坛,放下了帝王的尊严,尽情抒发了内心深处对异性的爱恋。
三题捣衣图
《捣衣图》 是南宋牟益的作品,同为乾隆与皇后所喜爱。乾隆帝曾在上面三次题诗,其中有两首抒发了对孝贤皇后的眷念之情。
第一次题诗是在乾隆十二年,主要是对画意的描述。
亲蚕图背后乾隆的题诗
第二次提诗是乾隆十三年三月,皇后病故后不久,失去爱妻的悲恸,使他对高士奇在上面怀念亡妻的跋语多有感触而“横图触景痛难禁”。高士奇怀念亡妻的跋语为:“回忆山荆在日,服食起居,皆预为料理,今日之事,与辛未年异,所谓懭悢添胸襟也”,乾隆虽是坐拥天下的九五之尊,又有失去爱妻后和普通人一样的情怀,故而他直言不讳地写道:“夫人虽贵贱不同,其为伦常之情则一也”。全诗为:再题牟益捣衣图用高士奇旧题韵
昔曾用谢惠连韵题此图卷端,每读卷尾高士奇所题三绝句及识语,感其意而悲之,重为检阅,则宛然予意中事矣。夫人虽贵贱不同,其为伦常之情则一也,触景伤神,次韵再题,时戊辰蚕月。
溶溶凉露湿庭阿,双杆悲声散绮罗。暖殿忽思同展玩,顿教沾渍泪痕多。
独旦凄其赋锦衾,横图触景痛难禁。江邨题句真清绝,急节曾悲树下砧。
沼宫霭霭女桑低,盆手曾三玉腕提。盛典即今成往迹,空怜蚕月冷椒闺。
第三次题诗是在乾隆十九年,时为那拉皇后首次亲蚕,由于此前的先蚕礼均为孝贤皇后主持,因此勾起了乾隆对发
捣衣图妻的深切怀念。这首诗记叙的是对孝贤皇后短暂一生的无限惋惜。
再题牟益捣衣图仍用谢惠连韵有序:是卷题於乾隆丁卯,比戊辰再题,则已遭先孝贤皇后之戚。迨今甲辰,倏已七易星霜矣。寒食前日适值忌辰,追念前徽,抚怀节序,披图触绪。兰馆犹新,用写悲怀,仍赓旧韵。
鸿龙连斗玉,纪序相嬗催。新烟引绿榆,兔目吐高槐。迩日频望雨,愁卜叶鸠啼。孰谓断魂节,忆昔别椒闺。东巡礼岱宗,凤霎聊相偕。大故遭登舟,银汉不可阶。兹辰值忌辰,戚戚余悲怀。遣绪展斯图,图间有虑序。传神擅老牟,宛似秋气归。佳人闹扫妆,相聚捣寒衣。即今重织衽,亲蚕馆复开。何当盆手三,怆念前人非。
乾隆对先皇后的怀念之情,不仅反映在他充满感情的诗文中,也表现在对皇后主持的唯一祭典-----先蚕礼上。乾隆十四年,内务府总管大臣曾上奏遣妃代祭,被乾隆帝驳回,并严谕:“夫妃所代者,皇后也,有皇后则妃可承命行事,皇贵妃未经正宫,则亲蚕礼尚不当举行”。何以至此?从乾隆十六年《先皇后亲蚕图成命弆藏蚕馆并志以诗》中可以找到答案:先蚕坛垂于西苑,乾隆九年,孝贤皇后肇称懿典,嗣此岁尝举行,鞠衣将事,钩筐具仪,命图以志之,藏于茧馆,辛未长夏载一展阅,念缥素犹新,而音徽远阙,不胜怀然,爰提是作。
农桑并重以身先,创举崇祠荐吉蠲。秋叶哀蝉惊一旦,春风浴茧罢三年。
宛看盆手成新卷,益觉椎心忆旧弦。柘馆萧条液池上,分明过眼阅云烟。
清代先蚕礼由孝贤皇后首祭,而祭蚕的阳春三月又恰是皇后的祭日,故而引发乾隆帝的伤怀。
鹊华秋色
《鹊华秋色图》是赵孟頫于一二九五年回到故乡浙江时为周密所画。
乾隆十三年(1748年),乾隆和皇后来到济南,游历大明湖之际,登临鹊华桥。当时鹊华桥是济南著名古桥,东西向横陈于百花洲与大明湖之间,由于桥高逾数丈,于其上北向远眺,近处明湖荷柳争辉,画舫往来,远处西有鹊山侧卧,东有华山耸立,二山遥遥相对,田野平畴,房屋茅舍,皆朦胧隐现于烟雨之中。乾隆观赏眼前如画景色,不就是《鹊华秋色图》中描绘的济南秋景吗?待命人从宫中取来真品,对着鹊华二山展卷看景品画,兴致大发,即兴赋鹊华桥诗一首:“大明岂是银河畔,何事居然驾鹊桥。秋月春风初较量,白榆应让柳千条。”
事有凑巧,就在他吟了此诗不久,归京途中皇后病故,乾隆顿时潸然泪下悲伤不已。伤心之余,他更是大为懊恼,认为是自己在鹊华桥上写的诗不吉利,应了牛郎、织女相爱却分离的事,而勾起他诗兴的就是《鹊华秋色图》。
第二年冬季,乾隆再次欣赏《鹊华秋色图》,愁绪纷飞,并赋诗一首:略曰:……得句题卷上嘉话,自诩不辜,归来登舟值变故,是卷庋置过年余,岁暮镜古适几暇,胡然入眼纷愁予,两朶天花扔好在,鹊桥似阻银河涂,向来悲喜倏已过,流阴瞥眼诚堪吁,成诗聊当赋独旦……
缘定三生
皇后去世十年之际,乾隆又一次来到泰山,他想起皇后曾与他同登岱顶却染疾而逝,伤心不已,便写了一首诗,命人制成碑置于碧霞祠西碑亭内,整首诗是这样:“瞬息十春岩电影,年来忧乐忆从头。谁能石上三生认,且看烟中九点浮。幻矣仙踪谢蓬海,悯哉民瘼指徐州。云巢若问前巡事,泪洒空庭不忍留”,并在结句自注:岱顶行宫名,戊辰三月孝贤皇后得病实于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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